空空厄

不常上。
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D/ J/E】吸血鬼與友人之妻

*DIO、喬納森、艾莉娜。我就想寫寫第一部的三人組
*在謎之時空、主體是由DIO與艾莉娜的談話構成的故事
 
 
01.
 
  那是理應不存在於任何一段時空,也不容於任何一處間隙的對話。
 
  「妳對這個身體有感覺嗎?」
  在遼闊的黑暗中,燈光在空氣的流動輕輕搖曳著,黑暗隨著聲音的遠去而更加遼闊。
  那個聲音緩緩裸足伏地而至,直至女人跟前。
  「喬納森•喬斯達倒是對妳念念不忘呢,艾莉娜。直到現在,我都能感受到。」
  一旦靠近,卻又遠去。
  「艾莉娜。」
  那個聲音笑著復誦她的名字。
  那個聲音向來這樣笑。從她初次與他相遇,聲音的主人就從來沒有變過。金色的光芒有時就像一枚錢幣,在手掌心間燃燒著並在血肉上烙下黑紅色的焦痕。
 
  「──親愛的艾莉娜。」
 
  「……你這個人,還真的是挺親切的。」她面無表情地說,那遠去的惡意突然又繞到她身後了,吸血鬼冰冷的手指由女人的後頸緩緩延伸至她的下顎,可能是想碰觸她,也可能是想殺害她。「你總是能讓我看到人世間更黑暗的一面。……從百年前開始……」從百年前在鄉村的石徑上。
  乃至藍色的夜幕降臨為止,乃至從星辰粉碎到海底萬呎為止。
  「你都從來沒有變過。」
  吸血鬼用無聲而鮮豔的顏色同意了她。
  「迪奧。」她用他以前的名字叫他。
  「……迪奧。」
  幾乎在天之外。
  理應陳屍於藻屑無法沉澱之處的海底的那個東西,她對著那個東西說。
  「你究竟會死在哪裡呢。帶著我丈夫的身體……已經死去的你和已經死亡的我的丈夫,究竟還要走到哪裡去呢。」
  「網是攬不住海水的,艾莉娜。」吸血鬼回答。「我會走到妳永遠碰觸不到的地方去,但我現在仍在這裡,艾莉娜,與妳一起,也與妳丈夫一起──我只是想知道妳有什麼感覺。」
  「……」
  「妳卑賤的生命於我而言只是轉瞬而逝的東西,但是我這具身體顯然本能地對妳有猥褻的慾望,妳被這身體碰過多少次了?是足以光是撫觸到便能有所感受的程度嗎?……還是我實在太早妨礙你們了……喬喬那傢伙就是不太敢讓他的新娘子太常體會到歡愉……」
  「你這傢伙真噁心。
  吸血鬼笑得更明顯了。
  這個人是故意用這種說話方式的。女人也知道。所以她才不動怒。
  對於這個人抱持恨意或怒意都是不行的。
 
  這個人,這個曾經為人之非人,對於惡意實在太習以為常了。
 
  對於他人排山倒海的憎恨與惡獸般的殺意,他是什麼都感覺不到。
 
  哪怕纖毫。
  哪怕一瞬。
  哪怕僅是滄海一粟。
  他簡直是一切惡意的化身。
  就像被世界上最荒唐的皮肉、最腐臭的沼澤養育長大一樣,她從來沒有置身過那個環境所以不能理解,她也從來不打算去理解。
  她見過黑色又溫暖的神明從草原湧出帶給她滾燙的愛,也見識過金色的惡魔自濃縮成一灘腐肉的浴池爬出來而後降臨於世。那個男人的顏色比起喬納森更接近日輪的光芒,就像灑上塵粉的木箱,餘暉灑入房內時每一個細塵都在發光,實際上帶給人卻是比黑暗還要深沉的感受。
 
  「我最討厭你了。」她說,「從過去直到現在乃至更遙遠的未來──都最討厭你了。」
  「嗯,太好了,艾莉娜。」吸血鬼輕聲說。語氣溫柔得有如對待愛人般的親暱耳語。
  「我也最討厭妳了。」
  他側身將那女人擁在懷中。 
  「我對女人向來沒有特別好惡,既沒有喜歡過誰,也沒有厭惡過誰,但若要說上一個我真心討厭的女人,那大概就是妳了吧。」
  縫上的脈動與濕冷的手指像透了葬身於湖底十日的屍體,他就用那個觸感擁抱著那個女人,因為他知道這個噁心的感受是他給予她的,但物理上的撫觸卻是屬於喬納森的。
  他想帶給這女人一切、一切、一切。
 
  像是鬆弛的皮囊,或是垂掛在皮層外的腐肉。
  濕冷的寒意隔著肌膚相觸傳遞過來,她彷彿切身感受到這名毫無血色的男人在那百年間在海底不斷死去是什麼樣的感覺,又冷又痛苦,像全身被針穿刺入骨髓深處、每一吋每一粒細胞都在渴求著解放,她清楚地感覺到被巨大的壓力壓得五臟六腑都沉甸甸地感到疼痛,全身的內臟都要嘔盡似的。
  皮膚呈現灰色,蒼白得有如下方的骨骼,
  堅毅的五官在水壓下已經變形,覆蓋住一層肉霧,由脖子往下延伸的一大片肌膚都有瘀血,看似瘀青,卻又不是傷口。苦痛不斷地延伸,永無止盡地延伸,好似人生本身就是痛苦的延續。
  起先是數十個小時。
  數十日,百日,千日,然後一直延續到了百年。
 
  又冷又痛苦。
  痛不欲生。
  苦不堪言。
 
  艾莉娜•喬斯達不禁啞然失笑。
 
 
 
 
 
02.
 
  「有什麼好笑的?」
  「你抱著我,卻不知道我感受到可笑的成分來自哪裡嗎?」
  「……」
  真是可憐吶。她心裡這麼想,然後也這麼說出口了。
 
  「……真是可憐。簡直就像被拋棄的小孩子似的,簡直就像被一切都拋在後面的小孩似的,不甘願被拋在後面所以將一切毀滅般的幼稚想望,由這樣的小鬼一手打造出來的樂園真像亡者聚集的墓園吶,彷彿不想承認自己已經死去,亡靈的夢想是最可悲的,而被亡靈吸引過來簇擁的生靈們也是愚不可及,所有人聚集在此就只為了一個壞死的慾望,即使想打造一場盛宴看起來也只像是在瀕死一瞬的卑微吶喊。你不覺得死後還拽著生人不放的死人是這世界上最可悲的現象?不覺得嫉妒自己無法觸及美夢的小孩簡直悲慘得教人無法目睹?難看又可憐,想哭又哭不出來,只能破壞周遭假飾太平,幼稚到了極點。……在我看來就像這個樣子。」
  「…………」
 
  吸血鬼一句話也沒回答,但她能感覺到身後的這個生物似乎輕微地動怒了。
  「妳跟喬納森結婚後倒是變得很能言善道嘛。」
  「嚴格來說促成我這樣的轉變不是你嗎。」女人回答,「殺死我丈夫、奪走我丈夫的身體、害死我的兒子,幾乎奪走我的半生……但即使奪走了,那些東西也沒有到你那裡。」
  「……」
  「你覺得到了哪裡呢?」她說,「你脖子下方連結的那個身體,那個屬於我丈夫而如今屬於你的身體,沒有告訴過你嗎?」
  「妳……」吸血鬼停頓了一會,「我果然很討厭妳,艾莉娜。」
  「我們還得要互相確認過幾次才夠呢?迪奧。」喬斯達夫人說:
  「我也討厭你。」她闔上了眼睛,想像了在燃燒的隧道裡凍得發冷的畫面,「你這個人啊,就是要在鋪滿白茫茫雪的地上點把火,將整片平原燒成燎原之火直至天際的那種人;在口渴的時候不會去找水喝,而是選擇打破別人的玻璃杯。」
  她終於轉過身子,第一次清楚地看著那個奪走她一切所愛的男人。
  完整地凝視著他。
 
  她將身子依偎向她丈夫的肉體,右手則撫上了男人的蒼白臉龐。
  冰冷不已的視線像子彈鑲崁人體的皮肉。
  「喬納森死後,我就成了這人世間最早認識你的人了。」
  艾莉娜的手掌滾燙得就像熱油。
  「你應該曾期待過我死去吧。」
  艾莉娜的手指劃過皮膚的觸感就像冰刃。
  「所以我也會祈禱你去死,在與我無關的地方一刀兩斷地死去,帶著我丈夫的肉體一起消失在人世間,最好連一粒灰燼都不要剩下,你就這麼睡著吧,誰也不會叫醒你。就這樣睡著。即使我和喬納森叫了你的名字,你也絕對不要醒過來。」
  有那麼一刻。他想掐死她,也想對她做上一切最齷齪的事,因為他能感受到當他微微掐住這女人的後頸時,本該已經完全適應的這具喬斯達肉體竟然微微在發痛著,他想這份疼痛怕不是世上最歡愉的事了。
 
  「可以啊。」他最後這麼說。
  於是他俯下身,親吻了她的臉頰,依循著他脖子底下這具身體的渴望,模仿喬納森那樣親吻了他的妻子。
  那是吸血鬼有生以來第一次,誕生以來第一次,做了一件喬納森所冀望的事。
  「妳也是。」長得很像迪奧•布蘭多的那個生物說:「妳也就這樣去死吧,艾莉娜。」
 
  那是理應不存在於任何一段時空,也不容於任何一處間隙的對話。
 
  被火花灼傷的靈魂與氣息遙遠而荒蕪,過不了多久,風拖曳著喪偶的聲音,呼嘯聲會持續到夜裡垂掛的露珠在蒸發前也能理解,
  理解誰也不在那裡。
 
 
 
 
 
03.
 
  吸血鬼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在他仍然被冠上布蘭多之名、還是人類時代的時候。
  比方與艾莉娜•班德魯頓邂逅的那天。
  比方與喬納森•喬斯達初次相遇的那天。
 
  「你是迪奧•布蘭多吧?──請多多指教。」
  喬納森的聲音就像隔著星辰那樣遙遠。
  以後?迪奧沒有告訴他,沒有以後了。
 
  初次見面那日,他隔著一片無色的薄霧從中窺視那名和他活在不同世界的少年,他凝視著喬納森的眼瞳心想這個人一輩子也不會了解他。
  未來受艾莉娜和其他人所深愛的這個人就像夏日溫暖打上岸的海水,老去的三角洲也能被撫平去一切冰冷的傷痛,而換作是迪奧•布蘭多則只會想把藥丸倒在沙灘上。
  他想將沙灘染成祖母綠那樣的顏色,像惡靈那樣不斷替換的名。
 
 
 
  初次見面那日,他沒有握住喬納森伸向他的手。
  然後永遠不會再握住。
 
 
 
 
Fin.
 
  我喜歡DIO和艾莉娜互相厭惡的關係,也喜歡DIO和喬納森那些複雜的聯繫
  這算什麼CP我也不知道……總之我最喜歡初代三人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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